不要耍花招。

 三开完会以后突然觉得身心俱疲,有很多话想跟学长学姐说,但身旁一群人围着,也就没有找到机会。

最近参加了一个招聘,要求15号之前交上去一个20分钟的剧本大纲。完全没有头绪,完全不想下手去做。回到寝室以后打开笔电,又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就随便谈谈关于写字的事情吧。

之前有说到自己喜欢阅读,喜欢观影,但绝对不想要仅仅满足于做一个业余爱好者,虽然我开始的很晚,但一直在很努力地做着这一切。努力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阅读观影,保证自己并没有浪费时间的同时并不能够接受自己做一个只摄入不产出的人,对于我来说,心里有感情不发泄出来的感觉不能更憋屈。

暗恋一个人,心被硬生生地熬成一碗岩浆,嘴上却什么都不能说的时候。如果我不能够用语言表达出这些,如果我不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如果我不能够在纸上或者网络上找到一个地方把这一切都讲出口,作为一个迄今为止一事无成的人,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丝毫意义了。

静默的下午,一个人绕着楼下的小花坛跑圈,前三十分钟耳机里都是最近很喜欢的一首歌,后半个小时变得脚步凌乱,硬生生地往花坛上撞,看着两幢宿舍楼夹着的那幢矮楼随着脚步一点一点地挪,看着自己因移动到阴影区因而慢慢失去属于自我的影子,没有戴眼镜,除了耳机里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这样的时刻,我不会画画,我摄影不好,我很健忘,如果我不能够找到一种方式把这些都留下来,那么我的人生就真的是一片空白了。

难得的放开一切手头上的事情,跟几个好朋友一起去玩,坐在草坪上,盖着外套,脸上扣着一本翻开了的书,太阳把心情加热了好几度,风柔柔地吹着,吹得你睡不着,但你还是那个样子,听着朋友们的讨论,知道她们的心情都很美丽。甚至偶尔会听到她们关于你的一些善意的小小的讨论。这样的时刻,要怎么样排除掉琐事的浮冰,日后能够从回忆的海里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你知道你有过过去,你爱上过很多人,虽然后来这些人都去了其他的地方,从你的交往圈里消失了,白驹过隙,时间推进了好多,但你知道那时的本子、那时的日记都还在,那些记载着你小小心思的文字像是岁月送给你的一个又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子,你不记得,那不要紧,一篇一篇地打开、阅读,像是一个一个烟花炸裂在脑海,美好的酸楚的回忆,被岁月磨上一层包浆,居然都变成了你想要从此攥在手里不再丢弃的东西。

 

然后你成长了,接触到更多更美好更厉害的作家,刚开始时你会迷失,站在图书馆一排一排的书本前面,你觉得眼花缭乱,想把每一本书都拿回去慢慢地读,知道这是了解世界的一大捷径,所以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塞进脑袋,你甚至幻想过要是能够像孙悟空那样把书本吃下就记住了所有该有多好。

盲目地读、一有空就读,畅想那些自己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人生,幻想自己把这些都装进脑子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自卑与自信反复交替更迭,一时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一时又会在很久之后试着回头看,恍然发觉自己原来什么都没记住,时间是度过去了,但突然发觉内心和头脑空空的感觉是不好的。然后会在一段时间内试图放慢阅读的速度,但当你掩上又一本书时才恍然发觉自己是停不下来的,你中了邪,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完大量的书,想要展示自己是一个阅读量惊人的、有内涵的人,但是啊,当你这么想着的时候,你的心思其实并不在书本上。

那时候你真是走火入魔了,盲目地对着键盘,试图把自己脑袋里漂亮的词句逼出来,但最终只能突然地发觉自己是徒劳:你确实看了很多,但留在你心里的很少。你会很轻易地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因为“读过不少书”啊。旧时的回忆其实已不清晰,但仍旧记得不能够书写些什么时那种强烈的撕裂感,胸口是闷的,或许含着泪,或许没有,头发不服帖地朝各个方向翘着,好像试图要挣脱自己,你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毁了。

你那时最爱在心头告诉自己、最爱在各种闲聊场合告诉别人的一句话是“我觉得我长大了”,成长或许是有,但我并不认为那种程度配得上那样的一句话。世上其实到处都是路,但你很绝望地发现自己一头扎进对这一条路的渴盼上,回不了头,不能挣脱。你说,这并不公平,然而又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呢?

如果我不能够最终走在这条路上,那么我宁愿我不曾出生过。

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怎样写都不能像博尔赫斯那样、不能像马尔克斯那样,然而我总是不能够停止。我写出过的那些幼稚的东西是能够仅仅让几个人掉泪,但我已经十分满足,总算是,找得到一点点的存在感,维系我在这个世界上,不至于会发疯。

然后在你反复地觉得你要被自己的强迫症逼疯了的时候你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假期,回到了久违的家,回到了那间很静谧的房间,早上可以尽情地睡知道母亲反复叫你起床吃饭。这个假期你突然觉得天很高,世界很大,柴米油盐也会吞噬掉你大量的时间。准备一餐早饭一个小时就偷偷地过去了,饭后一个人挽起袖子双手浸入冰凉的水开始洗碗,然后四分之一个小时又过去了。这对于一个始终对时间抱有强烈占有欲的人来说应该是最煎熬的了吧,你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后来的坦然接受,想要背单词,想要追一直以来都想追的剧,想要学做视频,这些细碎繁琐的小事情,它们一点一点地吞掉你的时间。一天,两天,……一周,一个月,你读的书很少,但总算开始觉得自己在思考了。寒假很短,然而那寒假之后的岁月会很长。你拖着行李箱,一天一夜的硬座,回到学校,不再急于完成一个又一个阅读进度,你开始尽量追求读懂一本书,你最终可能明白了一些些,想要写好一些东西,就必须要认真仔细地读。那些原先没有什么意义的字眼,突然带上了颜色和味道。

然后你开始新学期,拖着行李箱在宿舍楼前那条长长的水泥路上发出一年一次的声响。假期过去了,你整理了整个假期做过的事情,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说不上是浪费还是有所收获。报道,正常上课,每天早上七点钟去杏园篮球场晨点雷打不动。修完了的英语课凭空为你腾出大片空白时间,早上走在路上,眼睛还疲劳着,并未苏醒,你偶尔还是会期待可以在路上看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然后或许装酷或许开心地打个招呼。你想要细细地记录下来你喜欢的那个她,但真正想要动笔的时候却发现似乎还是不能够找到合适的语言,于是你留着那个以她名字命名的空白word,重新开始明白路还很长,还要努力。

没有课的时候你坐在图书馆背对着窗户的位置,整理寒假时阅读过的书籍,想要把没有做完的读书笔记做完。你一如既往地沉醉于文字的世界不能自拔,却突然发现好像比以前更能够了解某些东西了,比如说,当向晚的光吹在枣红色的书桌上时,你突然了解了一点点博尔赫斯的迷宫和许多之前不能够理解的现代诗。就这样,晚上背着背包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塞着耳机,天有些微安,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就是这样,我一头扎进文字的吸引力半径里,再也没能出来过。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我明白自己没有浪费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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